每年一到年底，時間就越來越短暫。隨著時間的累積，其舞與齊子樾之間也並非沒有一絲嫌隙。

世人皆有缺陷，其舞自然也不例外，但若這類缺陷往往被齊子樾指出來，還是挺讓人糾結的。這不，其舞最近一直在觀察身邊的人，她想要知道，所謂的“齊劉海”、“黑色衣服”、“慢條斯理的閨秀步”這等等的一切，是以哪個女生為原型。

金姬璟，符合頭兩項，但第三項，其舞覺得身邊這樣的女生極少。如果說起齊子樾身邊，似乎只有一個女生，符合第三項，那便是軟蕓蕓。

說起軟蕓蕓，其舞見過幾次，因為是齊子樾與何翛班上的同學，是以她和金姬璟對這女生並不陌生。

這女孩子格外嬌柔，日常說話聲音柔嫩到近乎耳語，其舞每次都會湊近去聽；她言談舉止，極有古代大家閨秀的標準；即便是她的容貌，也是標準的美人尖；

怎麽說呢！被譽為新生裏，標準的“輕音體柔……”

其舞向來和軟蕓蕓的關系不錯，或許只是多疑，她以為自己該信得過齊子樾與軟蕓蕓的為人。只是，被指出哪裏哪裏不如這般那般，讓其舞有種比賽中被敗下陣來的錯覺。

這日，其舞身穿長款淺色羽絨服，與齊子樾相向而行，見面第一句話：“你這羽絨服太長了，顯得你腿短，而且顏色也很嫩，如果是腿長的人穿還差不多。”

這話可傷其舞不輕，她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幾級傷殘了，暴擊程度簡直破表了！噎得她連氣都忘記出了，隔了好半天，其舞才慢慢的開口：“我是不是哪裏都不好？”

“怎麽這麽問？”

其舞苦笑：“感覺你抱怨的地方還挺多，我知道這衣服太長，但我只是因為它能幫我禦寒，保護我的小腿、腳踝。因為買的時間早，現在穿來確實顯得裝嫩。不過，你提建議的地方很多，我覺得已經不是我調整就可以的了，也許……”

“抱歉。”齊子樾的表情依舊淡定無波，想來用語言道歉的人，有時是因為不準備用行動道歉吧？

“不，不是你的問題。”其舞扯了扯嘴角，“我想也許我被換掉才合適，我也不想在調整自己了，分手吧！”

“……”曾經以為只要不吵架，便可以長長久久。可這一次是真正的相對無言，再平靜、溫和的感情都會觸礁，又有什麽是相對永恒的呢？

分道揚鑣後的第一堂課，其舞平淡的將消息告訴了金姬璟。以往最被看好的一對情侶，忽然以分手告終，那便是再無回旋的餘地了。

金姬璟看其舞的心態較為平靜，不過還是確認的問起：“你，最近，還好嗎？”

“沒事，”其舞微笑，“我一直抱有一份理智，所以還不至於那麽痛苦。”

金姬璟蹙眉，“那我跟你坦白一件事吧！”

“什麽？”其舞不覺得有什麽事需要用上坦白這詞。

“之前，我一早沖進門，問你有沒有淋雨，你的傘在哪裏，這事你還記得嗎？”金姬璟的語氣越發輕柔。

其舞對這件事，印象還是挺深刻的，“記得。”

“其實那天早上，我跟何翛在路上看見齊子樾了。”話到這裏，見其舞沒有什麽表情，便接著說：“因為對你的傘印象深刻，一見是你的傘，我剛過去，就看見你們家□□舉著傘，接軟蕓蕓，所以那天我才會那麽問，不過也許只是他在幫助同學。”

“我知道，他提過，說早上接了一個朋友，只是沒說是誰。”其舞輕笑，“謝謝你，飄飄，謝謝你替我擔心，謝謝你告訴我。”

金姬璟不在意，“哎，不至於。”

最後的半學期，並沒有什麽課程，除去準備畢設，便再無其他安排。空閑下來的時間，其舞因為要和車珊珊結束之前的團隊項目，時常在一起。工作之餘，聊起未來打算，其舞也興起了考研的期望。

至於學校嘛！就清華好了，這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、理想……知道其舞這個念頭後，先生沈默良久，只說了一句話：龍游淺水，虎落平陽。

其舞雖然以前不知道前半句是什麽意思，但是後半句她還是知道的，諷刺一笑：“天扼我以遇，吾亨吾道以通之。天且奈我何！”

三、四月的陽光暖和的讓人陶醉，明媚的陽光鋪灑在身上，能很好的形成一片安眠的氛圍。這天，金姬璟突然發來短信：咪咪，，我出事了，需要盡快去醫院。

其舞看的膽戰心驚，飄飄這人一向吉人天相，從未遭遇狀況，用出事這詞。趕忙一個電話打過去，“飄飄，發生什麽事了？哪裏受傷了嗎？”

電話裏傳來金姬璟驚慌失措的聲音，內容不多，一下子就讓其舞喪失了語言功能。

“……”被嚇到的其舞問了第二句，“家裏知道嗎？何翛知道嗎？”

“家裏不知道，他也是剛知道，”聲音似乎冷靜了一些。

“何，你們，”其舞說都不會話了，“現在準備怎麽辦？”

電話裏的聲音很煩惱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“不能結婚嗎？”其舞問出了一個可能。

……

“好吧，我們陪你去。”其舞嘆氣。

其舞有時覺得，飄飄就像高爾夫，之所以小眾，是因為它傷痕多，且堅強優雅。這樣的檔次，不是誰都配擁有的。而生活也不是我們可以自以為是的，否則它們會狠狠的嘲笑道：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嗎？

臨近畢業，春末夏初的氣溫剛剛好，其舞與何翛班上的幾個女生一起到和平裏醫院做畢業前的體檢。因飄飄的身體還未恢覆，故而拜托何翛班上的女生幫忙。

體檢到最後，其舞還剩一項身高體重未查，穿著帆布鞋剛踩上去，她就被狠狠的按壓了一下腦袋。本來這頭發就梳的緊，這一下自然很不舒服，何況對方的力道已經生生的讓其舞屈了膝。

其舞下了機器，不由得嘆了一句：“你們這一按還挺疼的，”

話還沒說完，為其舞檢查身高的女醫生，冷冷的開口：“那你別穿內增高啊！”

“嘿！誰穿了！”其舞一下就被惹禍了，她不過就隨口說了一句，還被按上了弄虛作假的罪名？

女醫生沖著其舞就嚷嚷起來，“說的就是你們，就喜歡在鞋子裏穿內增高！有本事你證明啊！”

不大的體檢大廳了本來喧喧嚷嚷，人潮湧動，經這麽一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其舞的臉上。

“證明就證明，”其舞彎腰就開始脫鞋子，嘴裏還揚聲對著女醫生說：“要證明什麽也沒有，你必須向我道歉，否則咱們沒完！”

何翛與班上的女生一見這架勢，立馬拉著其舞往外走，“好了好了，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？真不值當，好好一個體檢就完事兒了，別在鬧大。”

“我真後悔今天早上把內增高給取出來，當時就應該把鞋裏塞滿增高鞋墊！好歹也不至於這麽委屈！”其舞心底的火氣到底難平。

代替飄飄體檢的女生安撫，“現在很少有人看身高，你就別把她的話放心上了。”

一說起身高，其舞趕忙翻看剛才那女醫生給的體檢表，好家夥這一看，她可更上火了。“一米五四？這醫生真昧著良心，我上初一的身高體檢都超過這個好多。不成，我得找她，這體檢表要放檔案裏的。”

說話間，其舞又想返回去，何翛見狀趕緊扯住其舞的衣服，“哎呦，我說學姐，大不了，你把這表給改了，別去找那女醫生了，咱們真惹不起她們，你別忘了飄飄啊！”

“飄飄？”其舞乍一聽到這名字，還沒反應過來，再看向旁邊不熟悉的學妹時，只得低聲嘟囔：“我自己去也可以的。”

何翛哭喪著臉，“學姐，我們也不放心啊！回頭飄飄再跟我生氣！真犯不上。”

“哎！”其舞無奈嘆氣，她這是招誰惹誰了？轉過身又對著身邊的何翛與學妹道：“今天謝謝你們。”

反正也恢覆了單身，其舞很想擺脫這不大開心的一段時間，算是為了自己，她決定到理發店換回自己喜歡的發型，不是純粹的直發，也不是嘗鮮而燙的卷發。是她喜歡的齊劉海，中長發，在發尾燙個發型，正好可以勾勒出臉型。再去個薄，在夏天散著披肩發也不會太熱的那種……

誰成想，臨畢業的最後，需要在學校進行畢業設計的展示工作，其舞經過了一周的展示和最後的答辯。返校這日，整理完展示的畢業設計作品，就因為要買水而在學校的商店門口撞見了齊子樾，他沒有任何變化，倒是她變化不小，至少在發型和衣著上。

彼此也沒有開口打招呼，就直接擦肩而過了。倒顯得畢業季的最後，透著些桑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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